歐盟限制俄羅斯石油收入：真的會奏效嗎？

歐盟最新限制俄羅斯石油收入的舉措，不太可能造成嚴重打擊，這使得美國總統川普威脅的次級制裁，成為少數仍能向克里姆林宮施壓的經濟手段之一。

歐盟上週五通過了第18輪對俄制裁，外交政策負責人卡婭·卡拉斯（Kaja Kallas）稱這是迄今為止最嚴厲的制裁之一。該制裁將俄羅斯原油價格上限從每桶60美元下調至47.6美元，意味著希望規避制裁的航運公司和保險公司，不得處理價格高於此水平的交易。新上限將於9月3日生效，還包含一項機制，確保其始終比俄羅斯原油平均價格低15%。

一項重要新增內容是，禁止進口用俄羅斯原油煉製的成品油。這項禁令可能於明年生效，旨在堵住2022年2月俄烏衝突後歐盟暫停大部分俄原油和成品油進口所留下的漏洞。此前，這一舉措導致歐洲從中國、印度和土耳其的燃料進口激增，尤其是柴油和航空燃油。

然而，這些初始措施的效果有限，因為這三個國家的煉油廠利用價格上限帶來的折扣，大幅增加了俄羅斯原油進口。根據Kpler的數據，新禁令的最大輸家可能是印度，該國去年佔歐洲柴油和航空燃油進口量的16%。2024年，俄羅斯原油佔印度原油進口量的38%。

新禁令將豁免原油淨出口國，這意味著最大受益者可能是擁有大型煉油廠的海灣產油國，如沙特、阿聯酋和科威特。它們可能填補印度煉油廠留下的空白，向歐洲出口更多燃料。

俄羅斯擅長規避制裁

自2022年以來，西方精心設計了對俄羅斯石油行業的制裁，旨在避免引發嚴重的能源價格衝擊，同時限制這個全球第三大石油出口國的收入。但後者的效果並不理想。

2024年，俄羅斯原油和石油產品出口收入達1920億美元，遠高於當年1100億美元的國防預算。相比之下，2019年其石油出口收入為2250億美元。

根據國際能源署（IEA）估計，6月俄羅斯石油出口量小幅下降至723萬桶/日，但得益於全球油價上漲，收入較5月增加8億美元，達136億美元。

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俄羅斯找到了一些規避方法，包括建立龐大且不透明的油輪、保險和支付體系，使其能夠以高於價格上限的價格出口石油。

歐盟最新制裁套餐還新增了105艘因規避初始價格上限而被制裁的油輪，此前已有342艘被制裁。

然而，路透社能源專欄作家羅恩·布索（Ron Bousso）認為，俄羅斯可能會找到方法規避新制裁的最壞影響，或許通過擴大影子船隊，亦或通過大洋中船對船轉運等方式進一步掩蓋石油來源。

此外，印度可能繼續購買打折的俄羅斯原油以惠及國內市場，同時將原本銷往歐盟的燃料出口轉向新市場。

因此，盡管理論上新價格上限可能總體減少俄羅斯石油收入，但實際上，歐盟的新措施不太可能切斷莫斯科的財政生命線。

油價的潛在制衡作用

布索表示，打擊莫斯科財政收入的一種方式就是，川普實施上週威脅的次級制裁，即購買俄羅斯石油的國家將面臨100%關稅，除非克里姆林宮在50天內達成結束俄烏衝突的協議。

這些次級關稅意味著，任何購買俄羅斯石油的國家，其與全球最大經濟體的貿易能力都將受到嚴重限制。

那麼川普真的會採取這一激進步驟嗎？

近幾週，川普對俄羅斯總統普丁表達了強烈不滿。鑒於歐盟和美國多輪對俄制裁對莫斯科軍事資金的影響有限，次級制裁可能是僅存的少數有效工具之一。

不過，布索表示，在全球能源市場中，這種有效性恰恰是問題所在。

如果西方對俄羅斯的經濟戰急劇升級，導致俄羅斯石油出口大幅減少，這也可能導致全球油價飆升和通貨膨脹上升，這兩件事都是美國總統肯定不希望看到的。

這可能就是為什麼，儘管面臨日益加劇的制裁威脅，俄羅斯和石油交易商目前似乎都相對不為所動。